辞去白昼

群鸟飞离我身

【太中】The Philosophy of Missing

※想写些什么,致他们远去又从未远去的时代
 ※首领宰×干部中
 ※中原中也穷尽心思想明白的,不过是错过和思念之间的哲学罢了
       
        
          
          
          
 『Les ames se rencontrent sur les levres des amants.』
 灵魂将在情人的嘴唇上相遇。
                                           『雪莱』
                                                     
          
          
         
 00.  
 偶尔从荒衍大梦中清醒的时候,干瘪着蜷缩在惊醒之人身边的就只有黑夜。那渗透了心骨的灰暗色调行为不善,是翻涌在灵柩里的微光,是墨色在宣纸上的无声渲染,或许也是昨晚那场鬼谲虚无的兵荒马乱。叹息、怔愣、缄言,所有情节日复一日的上演又日复一日的被掀翻,却不能具体描摹出情节所在。可当下这份宛如草芥般不值钱的心绪都化为齑粉散飘而去,都变成极力想要追回想要紧紧攥在手中的失落密匣,都铭刻满了若即若离的缥缈背影。
       
     
     
 “中也......”
    
 有双不带半点温度的手轻轻落在中原中也耳畔,指腹上的薄茧贴着他的鬓角磨拭,指尖勾起落在脖颈后的橘发搓捻。当今的温存开始变得不像温存,哪怕在做着这么细腻、彼此契合的事情,中原中也也只觉得身处冰窟之中;而那人本来情深不寿的手指就随之摇身一变沦为利刃剖心噬骨,贴着他最警觉的精神末梢一路向前,直到埋在心室中再狠狠刺进去,溅下的血液稀稀落落洒满不知道是属于谁的黑大衣。
     
 是属于谁的黑大衣呢?
     
 窗外一团漆黑,连星子也灭掉痕迹,藏匿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睡着了。屋内地板上错落扔着衣物,从床沿一直延伸到盥洗室,再延伸到玄关。甜腻的喘息声似乎还在狭窄的主卧里徘徊不定,暧昧因子紧紧裹住相拥两人的指尖,融化在带着些狠戾意味的吻痕里,沿着血管爬满全身,使人只要一动脑子思考就被那股鲜明的气息恍了神。中原中也没有开口回复太宰治那声低语,权当这人纵 欲过后的慨叹;另一边,历代最年轻的干部大人同样没有太在意情人的忽视,索性并不说一句话,不知餍足地又翻开中原中也刚扣好的衬衫,伸手一寸寸往深处探去。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纵 欲,惯例的互相嘲讽没有从他们俩之中的任意一个人嘴里说出,也不失为一种诡异的默契。太宰治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颔抵在中原中也的肩头,将自己贴着白色纱布的右脸往那人唇边靠近了些。
   
 “...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反常。”中原中也在心底叹了口气,用带着些气音的嘶哑嗓子问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咬着下唇,显得有些迟疑;多年的搭档经验让他很容易猜到太宰治的心思,但就除了这一次——这一次太宰治显得过分沉默,倒不是说兴致缺缺,只不过总让他觉得,这个一身黑衣的同龄人那颗同样黑到深邃的心脏悄无声息地被洗出了一块赤红,而这抹赤红是让中原中也陌生而担忧的,灼人的颜色不适合扎根于黑色地带的黑手党。
    
 是有什么要发生了吗?
    
 太宰治顿了下,手指尖又落在中原中也的上眼皮处。突兀的触感在提醒他,中原中也皮囊下掩盖着一汪湛蓝湛蓝的湖泊,这汪湖泊就在数十分钟前因为他的动作而泛着水光,划开勾魂摄魄的一个又一个眼神。他伸出五指蒙住了那片海蓝。
    
 “中也,你说生而为人的资格是什么呢?”
      
 太宰治渴望死亡,幻想死亡,但又不得不因为死亡而倦怠、而疲惫,并且希冀挣扎出身。他见过的生离死别着实不算少,黏腻的鲜红色也曾渗透过他的大衣乃至发丝,这糟糕又使人青筋直跳的颜色自带的温热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尝了个遍。正是因为太熟悉了罢,所以在他看着友人睁着渐渐失神的瞳孔撒手人寰的时候,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惘然——惘然于死亡的意义,生而为人的意义,亦或者是期盼死亡的意义。
    
 “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救赎么...”
      
 尾调下掉得有些厉害。说话的人做了个仓促的收尾,不清不白的问句也没有得到答复。最后的最后,太宰治将自己与中原中也贴得很近的脸颊侧转了个角度,强迫还没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与他亲吻。没有目的,没有欲,没有杂念,只是为吻而吻,要吻去他唇角粘连的唾液,要拼命搜刮他口腔深处,要像罡风裹挟城镇那样果决,似乎这样,他就能在唇齿之间找到他问出问题的答案。
    
 中原中也在过后一直记着那吻,几天也是、几个月也是、几年也是。不像是十八岁少年的孤寂和躁动顺着早已熟识的唇线漏到他口腔中;他从来没有得到这样的一个吻,热烈到他甚至抓不住太宰肩上的绷带,嗯唔声都吞吞咽咽,只有鼻息间的温热告诉他:他的确是在和一个活人亲吻,而不是一个孤魂野鬼。他们就这么吻着,仿佛这样一直下去,就不会存在之后只留有一个人影的起居室、被昂贵酒液渗透的地板、几近空空只写有几句告别留言的白纸了。中原中也想,他如果再感受久一点就好了,哪怕只多一秒;再多一秒都是极好的,因为次日他唇上所剐蹭的,只是一团一无所有的旧床单而已。
    
 他们在单方面背道而驰。
     
 那成为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个禁忌之吻。
    
    
     
 01.
 子弹上膛的嘎嘣声在一片死寂和鲜红的世界响起,毋庸置疑格外清脆。
    
 中原中也抬起左手蹭了下自己脸颊上的红痕,右手指腹抵着扳机,在偌大的厅堂里走动。那把轻巧袖珍的GLOCK19此时还微微冒着青烟,而被上一发子弹打中的人现在正以诡异的姿势匍匐在他脚下、没了声息。出差数月的最后一天出现了本不在计划范围外的麻烦祸害,双方在雕着浮世绘的大楼里交战死伤无数,哪怕是中原中也这位体术不凡的黑手党干部也有些心力交瘁,落得当今这副两败俱伤的局面。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在反反复复确认这里的确不像还有敌人之后,保险起见按开了通讯器,接通了和黑手党总部联络的语音。
   
 “...中原前辈。”
   
 没有叮铃几声那边就被连通了,少年清冷的音线滑入中原中也的耳里。中原中也贴着墙壁坐下收枪回膛,一手固定通讯器一手漫不经心地摘下那顶黑色毡帽,放在手中心一遍又一遍地研究:“芥川,这段时间那边有什么动静么?我这里遇到了麻烦,可能不能如约回来了。”
      
 芥川忽然噤了声,四周又掉入令人发怵的寂静中。他也并不是全然不说话的,几秒之间隔着几声模糊破碎的音节和轻微咳嗽声,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什么;随后他的声音反常地往低处走:“前辈您...还不知道么?”
     
 就算是您,也还不知道么?
     
 还没等中原中也因为芥川的问句而感到疑惑,他的身体就忽然一轻——有谁趁着这段间隙竟摸走了那把GLOCK19。刚上膛的枪被偷走的危险性不用点破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中原中也立刻把芥川的反应置之脑后,弯腰一侧离开了他短暂休憩的地方;下一秒不知从何而起的密集的子弹脱膛而出,那处墙角瞬间就被戳了数十个窟窿。
   
 “...这还真是让人愉悦至极。”中原中也垂眸笑着,把黑色毡帽扣回头上。黑大衣被胡乱闲置到一边,二十二岁的青年微微弓起身子,做出欲斗的姿势来——战斗只会让他感到振奋,并非后怕。不知身处何处的敌人用他的手枪迸出的每一颗子弹都被他精准地捏在手里,在重力的作用下支离破碎,落得个连渣滓都算不上的结局。
    
 “告诉森首领,”中原中也顺着子弹的方向摸索着,想要找到那个本事大得可以从自己眼皮底下顺走自己枪的人的藏身之处;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同通讯器里的芥川交流,“我得请个假...这次可真的是惹上麻烦了...对方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知道,偏偏他还有些来头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的芥川龙之介抿了抿唇,那句在他口中沉浮的真相化为一句喟叹色彩的陈述句:“不...在下认为那个人不是什么坏人。”
    
 “说他是现任上司也好,前任搭档也好...或许正是您最亲近又最疏远的那个人。”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句话,在中原中也顺着子弹的轨迹走到走廊尽头之时,他看到了倚在窗口的男人。阳光大把大把绽成鎏金的色泽,顺着细腻的浮世绘纹理流到他身边,整理妥帖的黑西装上每一个细微线头都清晰可辨,在一片熹微之处腼腆地闪烁着温软光晕。男人右手松松扣着把手枪正在拆玩它,而中原中也赶到的那一瞬间他正在进行最后一步;发觉来人的时候他放慢手中的动作往前看去,鸢色的瞳孔忽然从散漫慵懒转换成明亮得可以满溢而出的玩味之意来。太宰治微微勾唇,那张俊逸到过分的脸颊便自内而外透出宛如野狼的狡猾,一个无辜又狡黠的笑容被他拼凑出来了。
    
 “这还真是好久不见我这副模样...唔,四年快五年了吧?”
    
 缠满绷带的手臂轻轻一抬,指尖推过最后一个零件,伴随着“咯嘣”声,那把中原中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枪被组装完毕。太宰治见他不说话,索性伸了个懒腰,把话题延续下去。不过也对,叛逃之人又回归黑手党还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曾经狼狈得被锁在禁闭室的男人换下沙色风衣披上熟悉的黑大衣,继续当着极黑极恶之人,变成他四年前看过千千万万遍的熟悉模样,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会惊愕无比——何况这位最年轻的首领还是他的情人。
   
 已经四年没有感受过温存的情人。
    
 无数次迷蒙着泪眼、敲打着透明杯盏回忆的情人。
     
 只能在一夜又一夜囚禁着灵魂的噩梦里感受抚弄、亲吻、诱哄,感受他缱绻与恨戾的态度的情人。
    
 “这把枪你还带着啊...那么,”
       
 通讯器被暴躁地摔在地上支吾出嗤呀的声响,男人不沾尘埃的黑皮靴狠狠碾压过去。他用拥抱禁锢住那个哪怕只看一眼就可以让血液沸腾起来的橘发男人,薄唇紧紧贴住这人触感分明的颧骨,左手绕去扣住他的后脑勺,右手持枪,枪口与中原中也的灰马甲来了个亲密接触。
    
 “怎样?要不要在这里,往我心口开一枪呢?”
    
 毕竟在你眼中,我是罪人,是狼狈的人,是扔下烂摊子就走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02.
 “中也。”
    
 尾崎红叶停下补妆的动作,朝那个烂醉如泥的醉鬼的方向喊了一声,似是警告。后者显然已经被酒精麻痹到失去神智,连最亲近的大姐的呵令都充耳不闻,手上麻木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开瓶、仰颈、往嘴里咕咚咚灌着酒液,唇瓣与酒瓶分开时发出单调的声音。醉鬼缓了缓之后又举起酒瓶,往自己胃里没命倒着,香醇的气息和缓缓升高的体温在他脸颊上晕开淡红色的花扉。
    
 尾崎红叶描完最后一点眼线,站起身来。她毫不犹豫地用油纸伞敲击中原中也的脊背,伞柄碰撞到皮肉干脆利落地出声,力道毫不留情,可算是把中原中也溜走一半的神智敲回来了点。中原中也终于舍得睁开一双迷蒙的蓝眼,盯着尾崎红叶看了好久,半晌才说:“是大姐啊。”
   
 “喝醉酒了连大姐也不认识了?”尾崎红叶怒极反笑。谈到喝醉,中原中也似乎又回到那个他自己编织的由酒精筑成的荒芜梦境里了,梦境里是他和太宰治的最后一次接吻,即将叛逃的干部和他唇齿相贴,像是战斗一般纠缠着他,偶尔他想要换气的时候太宰治就用舌尖勾住他的舌尖,迫使他又跌入黏黏糊糊的索吻里。随后画面又会转变,镜头像是被雨水沾染了般模糊,只看得见太宰治紧紧抓住他因为污浊而爬满红痕的手,又听得见他那句宛如呢喃般的“交给我吧,搭档”。中原中也竭尽全力想要去触碰,眼前又毫不留情扭转成几天前他见识到成为首领的太宰治的情景,他的恶劣一如既往,还是会熟练地用唇抚摩自己的脸颊,那把他送给中原中也的手枪正被他捏在手中、抵在中原中也腰身上明显的凹陷处。随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中原中也只看得见眼前的女人面露担忧,镜子般的瞳孔映出自己通红一片的脸颊。
    
 “生而为人的资格是什么——这个问题,是太宰他四年前问我的。那个时候或许就已经象征着一些东西了...”中原中也开始陈述着什么,“那么大姐,你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是太宰他对自杀的热枕,是我对太宰的不清不白,还是我们俩——我们俩——”
    
 醉鬼喝高了,他在胡言乱语,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他手舞足蹈,想要斥责什么人却又无从下口,最后落寞地叹息一声,趴在桌子上再也不说话。尾崎红叶拾起中也扔在地上的大衣,抿着唇往中原中也的身上披了过去。中原中也现在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大概除了尾崎红叶是无人知晓的——除了某个尽心竭力想要找到中原中也的、他最熟悉的坏家伙。
 “你这家伙,蓄谋已久了么?”
    
 “大姐还请不要如此生疏,毕竟我现在可是黑手党重要的一部分哦?”来人选择性忽略了尾崎红叶语句里的胁迫性,眯起一双藏着千尺桃花的眼睛;黑西装把他包裹成优雅的撒旦,而他脸上总带着的虚伪笑意隔开了一层不近不远的距离。太宰治耸了耸肩走到中原中也身边,眼神恣意游走在中原中也微醺的面颊上,似乎他也掉进中原中也的梦境里去了。
    
 尾崎红叶不动声色地替中也摘下帽子放在一边,伞柄方向一转直指太宰治:“说实话,我觉得你的确很像一个黑手党,你当首领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在意的只是你对中也的作风。你在你们最不明不白的时候抽身而去,除了一个也只有你能想出来的问题什么也没留下,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你明明知道他会惦念你这么多年,还是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啊...”太宰治故作头疼的样子思考着,“嗯...怎么想都是为了,旧情复燃更方便吧?”
    
 太宰治谎话说得懒懒散散,乍一听还有着一定道理。深知自己无法看透这个一身黑的男人的尾崎红叶放弃了答案,打算就此离开,离开之前她又仔细地审视了睡得香甜的中原中也,也仔细地审视了微笑的太宰治。她想说很多话,挑挑拣拣下来,只留了一句:“拜托你了。”
    
 拜托你了,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尾崎红叶不再停留,酒吧岑寂一片。没有客人、没有调酒师、没有偶尔光顾的流浪猫,世界就像是一个圆,紧紧圈住了所有的所有,容纳着欣喜也容纳着悲哀,浮在表皮上涌动的情感也破冰而出,叫嚣着沸腾着,再也不愿意躲到黑黢黢的地底去。太宰治环住中原中也,鼻尖蹭过他带点香味的橘色发丝,推开他紧紧拽住的红酒,这一刻他只允许中原中也容纳一个事物,容纳一个人。
     
 有什么事物出现在中原中也梦里。他日复一日的单调梦境终于混入了点除了四年前以外的东西,暗红色的血液被悉数推掉换成崭新的赤红。他所回忆的那次的吻淡去了,他渴望四年但从未说出的新的吻来临了,有人正如他所愿啃咬着他的唇,侵略他的神智,掠夺他的一切;他什么也不想去感受,被酒精浸泡到发软的骨头不足以支撑他回应过去,他任凭太宰治搂着他,发出极其有暗示行为的亲吻的水声,明明是如此场面却让他把持不住地想要落泪。他想看到的,太宰治心脏那块红最终被黑色腐烂,是被他的黑色腐烂的,从此太宰治的心上有了这么一个名字,日夜搁置在胸口,那名字是和他本人一样的深黑色。
   
 “太...太宰...”
   
 酒精的怂恿下中原中也的懦弱被丢得一干二净。他的声音低沉带点鼻音,反复再三的迟疑,最终还是半迷离半清醒叫了太宰治的名字。
    
 “回...回来...”
      
 太宰治有些错愣。堆在脸上皮囊上的虚假笑意被温柔和怜惜取代了,他收紧了臂弯,亲吻着中原中也的鬓角。
    
 “我在哦。中也。”
   
 我一直在的——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03.
 我们所知道的,一直都是他们灵魂的契合。
      
 “结束了。”
     
 从情到爱的转变,只需要一个四年前问题的答案。
       
 重力因子还在橘发男人的手上不安分地涌动,赭红色起落之间造就了深坑无数。赤色红痕从手腕开始爬满全身,宛如埃及藤柱上的印记笔笔,镌刻在白皙的皮肤上一目了然。黑手党干部无法操控自己,带着毁灭和摧残的意愿发泄自己的愤怒和狂暴,手臂举起刚刚酝酿出的污浊就要砸过去。
   
 “还是这么令人不省心呢——”
    
 轻佻的语调是伴随着苍白的手臂来到的。太宰治紧紧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臂,指腹上的薄茧划过红痕,触碰到的地方顿时就变得空空荡荡。污浊被无效化的时间需要好几秒,所以太宰治完全可以近距离观赏那人渐渐恢复神智的样子,蓝瞳从蕴藏着狂怒到带点澄澈和疲倦,上一秒手臂的力量还大到举起重力因子,下一秒就变得毫无力气,连伸手拽住他的衣领都没了劲。于是太宰治主动搂住他在四年后失而复得的情人,带着中原中也坐在地上。
    
 “...手拿开。”
    
 太宰治没有听中原中也的话,还反其道而行之,沿着那人肌理分明的小腹底一路探上去。太宰治的指尖很冷却又像有火,他所占领过的地方自皮层开始都会变得烧灼人心,抓挠着中原中也的心腔,咚咚跳着的,每一声都镌刻满了“太宰治”这个厌恶至极的名字。
    
 “太宰,四年前的那个问题,人活着的资格是什么...你有答案了么?”挣扎无用之后中原中也索性放软了身体,微微阖着眼假寐。他着实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但是着实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问了那个现在是他上司的男人。中原中也丢失太宰治的这四年,活在悔恨和莫及之中,他错过太宰治又思念太宰治,他因为思念太宰治才错过四年;他睁着一双眼睛追上太宰治那人掷地有声的步伐,他把从十二岁开始的年华全部托付给了他,从此他们的轨迹交汇又无处寻觅了。但他们并不会尚未相遇就无法相聚①,他们厮磨、拥抱,做着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做的事情,哪怕都在刀尖上舔血、性命卑微,都还希望对方能再近些、再近些。
     
 近到能清晰地听见你的呼吸,近到能洒脱说出“余半生就这么过活下去”,最好的是,近到能花一辈子时间说腻四年间遗失的告白,那失去的一帧一幕,那永远参悟不透的关于思念和错过的哲学,我们都一起再书写一遍。
    
 “濒死之人渴望生,苟活之人祈愿死。而对于我来说,我在这里不为了生也不为了死...”
      
 “我只为了告诉中也我还在这里...就够了。”
      
    
     
 04.
   
 思念和错过所构造的矛盾仅仅存在于过去的时间间隙中,而这些远远不是生命所赋予的全部意义。再来一次的话,他将不会因灵魂的桎梏而失去些什么了。
   
    
    
 ——Fin——
    
    
 We do not stray out of all words into the ever silent
 『我们没有走出一切语言之外进入永远的沉默』
    
 We do not raise our hands to the void for things beyond hope.
 『我们没有向虚空举手寻求希望以外的东西』
    
 It is enough what we give and we get.
 『我们赴予,我们取得,这就足够』
    
 We have not crushed the joy to the utmost to wring from it the wine of pain.
 『我们没有把喜乐压成微尘来榨取痛苦酒酿』
    
 This love betWeen you and me.
 『我们之间的爱情』
    
 Is simple as a song.
 『单纯如歌』②
       
      
      
    
 ①改自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The Most Disant Way in the World》(《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②选自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Love Is Simple as a Song》(《爱单纯如歌》)
    
    
   
 ——一些碎碎念——
 这篇写了两天,思考过无数回的文章写完过后,觉得释怀而满足。毕竟我终于写出了关于黑时的故事,那个黑得纯粹的双黑,又带有点属于少年迷茫的双黑。而四年后的他们选择自我面对,说出清晰的告白从情人变成恋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使我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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