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白昼

群鸟飞离我身

【太中】我为知君来

※双箭头一见钟情
 ※客人宰×花店员工中
 ※然后 @赤染  给亲亲爱的赤染桑!祝她生日快乐!新的一年还希望读到更多你的文字w
   
   
   
   
   
 风起得似乎有些大了,干脆利落,像把刀背蹭雪的利刃,指腹轻轻一推即可勾出血管中的深红;蓦然拍打在脸上的时候,又竟格外像刺骨沉郁的潮水,硬生生扼准咽喉,哽了口,强迫人唇齿开合间吐不出任何一个有形状的字。它既不懂事也谈不上放肆,敛着乖张却又稍显轻狂,踏着被早春料峭钦定的节拍、偶尔逾个矩,向着鸟瞰下被阳光渲染得剔透水亮的城镇添上不少荒衍的乐趣。
   
 太宰治抬手抹去额上有些汗湿的发丝,睁眼打量眼前人来人往的横滨街心。他庆幸地想,索性风并没有卷走景致和记忆的能力。天空仍然沉淀着瓦蓝瓦蓝的色泽;远方山峦仍然迤逦开一团瑰丽的黛紫;脚下田垄仍然松松软软,皮鞋跟踩在上头,力度稍有变化就可以碰撞出一曲晴天的诗。太宰一瞬间很期待自己有颗玻璃珠,中心抿着条藏青亦或靛蓝的线条,把它泡在风与光之下,圆弧里盛着的单调颜色就会恍如添羽飞舞。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刚因泡在水里而湿漉漉的钱包,钱包里有零碎的硬币和纸钞,数值都是可怜的卑微。他侧侧身,看见抱着胳膊蜷缩在街角的陌生女孩手上抓着一捧巧克力,怀里塞一块标价的纸牌,仔细看看,自己手上握住的这些数值连一盒巧克力都买不下。太宰治叹气,认命般把钱包重新扔到口袋里,继续漫无止境的流浪。
   
 阳光这时好像跨过亿万光年,自天穹最上方被撕裂得不成样子的云絮处泼下,淅淅沥沥洒了满身。光点跳跃在每一张笑颊、每一封情信、每一次唇与唇贴近蔓延的气息上,节日气息倏被推向高壑。太宰治想起自己手机里还躺着前任女友的短信,送达时间是昨天下午五时一刻。她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十时半——不到一天的露水情缘,本来也不值得留念,但这分手时间在最幸福的节日之前,就显得格外值得人重视了。他本来也可以像横滨街头所有有着伴侣的人一样,享受甜甜的吻和融化心尖儿的告白——太宰治最后还是选择清掉了那位小姐的记录,心里盘算着下一次又要用什么理由赊掉楼下咖啡厅未还的账呢。
    
 思前想后,太宰治决定,为了进一步提高目的成功的可能性,他要去买一朵花。少得可怜的金钱买一朵花,顺便附赠个嘴角上扬刚好的微笑和柔情蜜意的隐晦情话,量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小姐都可以宽恕他。他攥紧纸钞,挺挺胸脯,昂首阔步迈进了街角的花店。
     
    
    
 “欢迎光临。”
    
 店里散落着满地的花瓣,花瓣上裹着因玻璃门被推开偷溜进的阳光。花在光线里安静绽放,自花心到花瓣释放出独一无二的色泽。轻色调的墙壁上挂着挂画,是夸张而不明所以的处理方式,又莫名符合装横风格。守店人还在忙于扎捧花,挑拣了几枝玫瑰熟稔地扎在一起,末了寄上明蓝色的丝带,往花束里放上一张烫金卡片。做完这些活后他又开始扎下一捧,口中招呼着客人。
   
 “您好...”太宰治本想说话,发现自己因长时间的噤声而喉咙沙哑,不由得咳了咳喉咙。他大踏步走到专柜前,第一时间先端详守店人的脸。他个子娇小,橘色的发留得很长,用黑皮筋松松绑起,露出白皙的后颈;因为动作,他的眼睫盖住眼眸,只漏出一点儿玻璃蓝;他的指长而骨节分明,手腕处还系着一条皮筋,穿着白衬衫,仿佛生来就活在璀璨中,是太宰治从未见过的熠熠生辉。
   
 “需要些什么?”守店人开口了,摘下佩戴在左胸的名片放到太宰治面前轻轻敲了敲,意思为这就是他和花店的全部信息。太宰治意识到自己凝视这人有一阵子了,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而研究那张名片。名片上贴着守店人的正脸照,是很清秀干净的样貌,唇珠圆润,唇瓣殷红。照片旁边所有信息写得一清二楚,名字、地址、联系方式等。
    
 太宰治把名片翻来覆去的看,把守店人的名字“中原中也”记得烂熟于心,最后开口:“我想买一枝花。”
   
 “一枝?!”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抬头,“我们店不散卖的,至少是一捧开售。”
   
 “可我只想送给一位女性,而不是一捧花那么多的女性。”太宰治无奈地耸耸肩。
   
 “...您也可以送您女朋友一捧花啊。一个人,送一捧花。”中原中也认为自己遇见了奇怪的人。他不太想继续说话,下意识把手里扎花的动作加快了。
    
 “可我没有女朋友。我只是想...嗯,今天即兴找一个?”太宰治眯了眯眼,俯身凑近守店人的脸颊,顺手拿过一旁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住址。中原中也在花海里待得太久,从白衬衫的领口到牛仔裤的裤脚都散着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很是舒服。太宰治抬起手,想去抚摸守店人的发丝,却被中原中也发现,抬手一拳就招呼过来。
   
 ...原来不是女孩子。太宰治忽然意识到什么,扼腕叹息。守店人生得一副精致的外貌,让他一下子忘却了所有客观因素,脑子里一瞬间什么也装不下。四处流浪的男人悻悻收回手,从中原中也扎好的花束里抽了朵花:“就这支了,多少钱?”
   
 “白送你。”中原中也头也不抬,做出个送客的动作,“赶快离开吧。”
    
 太宰治一个踉跄被推了出去,回过神来他就站在花店外,仿佛刚才走进去发生的事只是个梦。可那真的是梦么?太宰治嗅嗅鼻,空气里除了巧克力的甜香,似乎又多了些什么东西。手中紧握着的那朵玫瑰长势极好,绯红的花瓣层层叠进,哪怕就这么任由它绽放,也能感受到不同于寻常的韵味。
    
 这样看来,我也不算是这个节日的局外人了吧。太宰治想。
   
    
    
 太宰治攥着这朵玫瑰花,在街头晃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黄昏来临才摇摇晃晃闯进那家咖啡厅。灯光调得有些暗了,舒缓的蓝调悠悠响起,他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撑着下颔打量那朵玫瑰花。
   
 “太宰先生今天有心事么?”今天来接待客人的咖啡厅服务生是个刚来的女孩子,没见过太宰治几次,就像所有豆蔻年华的女孩一样,对这张俊秀的脸颊抱有期待——特别是看到他拿着朵玫瑰花若有所思的模样时。
   
 “应该算是。”太宰治将刚刚端上来的酒酿置在唇边,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那双鸢色的眼和亮莹莹的水晶灯,“不过小姐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眼神。”服务生坐正,小心翼翼地说,“从前太宰先生来的时候,并不能给人一种依属感。可是现在的您好像有了牵挂。”
   
 “这话也没错。”太宰治静默了一阵子,点点头。
   
 “刚才好像有人送了您东西,寄在我们咖啡店了。太宰先生要去看看么?”服务生小姐忽然想起来什么,凑过来问,“是好大一捧花呢,大家见到那捧花都说送的人很用心。不论是颜色还是包装手艺都不错...我们还猜测这花是送给谁的,结果没想到是太宰先生您。”
   
 好看的,而用心的一束花。来自陌生人的一束花。太宰治蹙眉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什么,白天时发生的事如同倒带般一点点曝出,直到定格在他第一眼就对守店人产生兴趣,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地址的时候。是他么?太宰治问自己。他喉咙发涩;是他么?他又问了一遍,干枯的心挣扎着想要跳动。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那捧花,花束是制作人挑拣了几枝玫瑰熟稔地扎在一起形成的,末了寄上明蓝色的丝带,往花束里放上一张烫金卡片。卡片里除了“太宰治”三个字外,还写了一句话。
   
 情人节快乐。
   
 是只送给我一个人的、有署名的花。
    
 太宰治很想笑,笑音未出,手指就抚上那些字,把用圆珠笔写的字都擦得一团花。这算什么?他只打算带走一朵花的打击报复?他笑得止不住,颤抖着手指把那朵他捏了一下午也没有送出去、不愿送出去的玫瑰花轻轻放进去,就像给君王带上镶满宝石和翠玉的王冠那么郑重。他看见咖啡厅外似乎有人影,隐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仔细看看,他眼眸里的蓝色亮得刺眼,像汪洋大海,又像广袤天空。太宰治随手带过一支笔,往卡片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最后捧着那么大一束花,急急地奔跑出去。
     
    
   
 “情人节快乐。”
   
 “初次动心之人。”
   
 ——他们同时在心里念。
   

  
 ——Fin——
   
 因为昨天因各种状况丢稿了,凭借记忆又写了一遍,可能会漏洞百出orz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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